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惠州市乐逗婴童用品有限公司 穿成炮灰原配后,她沉迷搞钱,男主从嫌弃到真香打脸现场
发布日期:2024-10-15 07:05 点击次数:145嘿惠州市乐逗婴童用品有限公司,小伙伴们,你们是不是也在寻找那本让人欲罢不能的现言佳作?来来来,我这儿有本超级对味的,简直是现代言情界的清流!情节紧凑到让人熬夜也要追,角色鲜活得仿佛就在你身边。读它的时候,我仿佛亲身经历了那些甜蜜与波折,真心觉得这书不看,你的书单可就少了份精彩,后悔药可没地儿买啊!
《当炮灰原配沉迷搞钱》 作者:许元宝
第1章表哥
秋夜,无星无月。
草沟村里绝大多数人家都已入睡,漆黑一片,唯有村东头一处低矮土坯院墙里还亮着。
微弱油灯光芒下,泛黄书页被风吹动翻乱,露出陈旧而整齐的蓝色书皮,上书《春秋左传注》五个大字,屋子主人俨然是个读书郎。
然而,屋内此刻却隐约传来些许难耐低吟,似是痛苦,又似欢愉,跟这圣贤书不大相偕。
李絮还没睁眼就听到了这暧昧声响,同时察觉身侧有个滚烫热源!
浑浊的喘息扑在耳畔颈侧,熏得她整个人面红耳赤,直接弹起。
她双手捂胸,瞪大眼睛,打量这间狭小简陋、又绝不属于她记忆中时代的古朴小屋,很快吓出一身冷汗。
出事前的剧痛再次袭来,伴随着的还有其他不属于她的破碎画面,纷繁冗杂,悉数塞入脑海,搅得她太阳穴一抽抽的疼。
虽然一时间来不及仔细看这些记忆,但她知道,自己似乎穿成了个叫李絮娘的小村姑!
读取完原主今晚的记忆,窗缝正好漏进来一阵风,李絮立马打个寒颤。
她脸色煞白,缓缓转头,看向躺在身侧的少年。
这少年生得风神疏朗、秀逸脱俗,即便双目紧闭,脸上带着不正常的酡红,还在无意识地拉扯衣襟,做出略显失礼的举动,落在李絮眼中却无半点厌烦之意,满脑子只冒出“美人春睡图”五个大字。
这位美少年不是旁人,正是原主李絮娘的舅家表哥魏渠!
此刻,她和美人表哥躺在一张床上,后者还一副中了不可描述药物的模样!
李絮背后寒毛直竖,果断跳下床。
她哪有资格肖想这位美人表哥?
人家可是属于某个温柔体贴的官家千金,还有无数优秀女配痴痴追逐的好吗?
刚刚她就觉得哪里不大对劲,仔细回想了下,才想起自己翘辫子前看的一本科举文,主角就叫魏渠。
魏渠天资卓绝,十六岁不到就中了秀才,还是案首。接下来,他还要金榜题名,高中状元,然后入朝为官,不断立功,一路扶摇直上,直至封侯拜相,位极人臣。
他虽出身寒微,但有才华有前途有脸蛋,自然惹得不少女子蜂拥而至,其中还不乏京城贵女。而原主李絮,就是这些女子追夫路上的一大拦路虎!
因为,她作为魏渠的亲表妹,很不要脸地在魏渠刚中秀才时就“买定离手”,稳稳占据了魏渠元配正妻的位置,蹦跶了好几年才因犯下大错被休回老家,最后染病死在半路,给未来的官配女主腾位。
哦对了,李絮娘的买股手段有点卑劣,是靠爬床后一举得男换来的。
好在她穿到了爬床还未成功之时,她和这位叫魏渠的表哥身上衣衫都还齐整,没有酿成大错!
李絮一脸庆幸地穿鞋,准备跑路。
虽然她有点为原主干的蠢事羞愧,但,这药她不会解,更不打算用自己当解药、靠身体上位,除了跑路还能咋地?
转身欲走,却被一双滚烫的手捉住。
“李!絮!娘!”
有人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三个字,声音低沉沙哑,饱含怒气,宛如来自阎罗殿的勾魂使者。
李絮身子一僵,扭过头,果然见着美人表哥醒了,睁着一双漂亮至极的凤眼瞪她。
可惜他被药性折磨得满头大汗,眼睛也变得水润润的,那杀气就打了点折扣,远不如书里杀伐果断的人设可怕。
十六岁,还只是个半大少年呢,不怕不怕。
李絮镇定回话,声音柔得能滴出水:“呀~表哥,你醒了,可是有哪里不舒服?要不要帮你请大夫?”
魏渠早拽过被褥盖在腰腹位置,直起上半身,眸中杀气四溢。
他不是傻子,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微妙变化并非是病,而是来自某种下九流的药物!
除了这个三不五时给他抛媚眼的表妹,还有谁会干这种事?
如果没记错的话,他刚才身边还躺了个人,身上香气和她一模一样!
“混账!分明是你给我下了药!”魏渠怒不可遏。
李絮皱着眉,低头看了眼腕上火炭似的手,用力挣开,装傻反问:“什么药?我方才起夜,看到表哥屋里还亮着,怕你苦读伤身,过来提醒你时间,结果就看到你趴在桌上睡了过去。我摇了你几下,你都不醒,我怕你着凉就扶你到床上歇息。结果,你却……”
原主还算有点脑子,等药效发作、魏渠趴在桌上昏睡过去,她才进屋,没跟清醒的魏渠正式打过照面。
她幽幽一叹,露出个担忧表情:“表哥莫不是中了邪?我听人说,书中没有颜如玉,外头倒是有好些狐仙女鬼,就爱找俊秀书生风流快活。表哥你总是挑灯夜读,早上起来眼窝发青,看着像是……”
有些肾亏啊!
饶是没听到后半句,魏渠还是差点被气吐血。
什么狐仙女鬼?风流快活?这种话也是一个未嫁小娘子能说的?
“巧言令色!恬不知耻!你做出这种丑事,难道就不怕爹娘知道?”他吐出一口炽热气息,手下将李絮攥得生疼。
李絮下意识看向屋外,那头黑灯瞎火的正房里住着原主的大舅魏广仁夫妇。
不过,大舅母娘家侄女明儿出嫁,在邻村,所以她提前一天带着魏渠的妹妹魏葵过去帮忙了,今夜那儿只睡着魏广仁。否则,还要跟魏葵挤一间小屋的原主哪里有机会过来爬床?
原主从小父母双亡,被好心的魏大舅抚养长大。寄人篱下的孤女大多不好过,但魏大舅是个好人,大舅母秉性端正,也没克扣过原主吃穿,一应待遇和其他儿女持平。
按说原主该好生做人,报答舅父舅母养育之恩才是,结果,许是日子过得太顺遂,原主不知怎的就长歪了,不仅好吃懒做,还心比天高,整日就想着嫁进高门大户做少奶奶。魏渠今年考中秀才后,原主就把主意打到表哥头上,也就有了今夜之事。
如果魏渠把这事捅到爹娘跟前,甚至宣扬开去,李絮就很难做人了,估计走出门都会被指指点点,疼爱原主的魏大舅也会伤心。
李絮不慌不忙,迎上美人表哥视线,温声道:“虽然不知表哥为何执意污蔑于我,不过,表哥可要想清楚了。你若告诉舅父舅母此事,舅母苛责我倒是不怕,只怕舅父会要你即刻娶我。表哥愿娶我么?”
体内药性如火龙窜来窜去,李絮这话一出,魏渠瞬间冷静。
她说得不错,魏广仁是能干得出这种事的。
李絮娘是姑姑留下的唯一血脉,又生得跟早逝的魏老太有些相似,所以,魏广仁对李絮娘甚至比亲儿女还要好,不然也不会将她纵容到今日这般,竟敢对自家表哥下药爬床!
魏广仁是个老好人,平时家里的事大多听妻子王氏的,但唯独外甥女李絮娘是他的逆鳞,谁来说都不行,一提李絮娘的不好就要发火。
就算知道李絮娘对魏渠下药,魏广仁多半也会看在早逝亲妹妹份上,为了名声让他们成亲。
更何况,魏渠未必拿得出李絮娘下药的证据,到时让这丫头颠倒黑白一番,他就成了欺辱表妹的浑人,不娶就更不行了,即便娶了还得继续背锅,一辈子被她压制!
“你在威胁我?”
魏渠目光满是厌恶,看得李絮心里打了个哆嗦。
第2章证据
书中魏渠人设有点复杂,少年时期就颇有心计,中后期当了官后磨砺得愈发心狠手辣,主要转折点大约是父亲魏广仁之死。
大致剧情是,李絮娘靠爬床上位嫁进门,瞒住所有人下药一事,所有人只当是魏渠少年心性、一时糊涂“欺负”了她,对她很是愧疚。而后她诊出喜脉,魏广仁愈发纵容,她在魏家作威作福了很长一段时间。
魏渠隐约知道自己被设计了,但找不出证据,且生米煮成熟饭,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桩亲事,但成亲后没几日,他就离家去府学念书,直到李絮娘生下儿子,才被魏广仁劝回家看了眼。
因魏渠在府学崭露头角,很受先生们的看重,就连府城的知府等大人物也流露出想结亲的意思。李絮娘没正经娘家撑腰,得知此事,怕被休,不敢再天天闹幺蛾子,行事略有收敛。
魏渠敲打完不省心媳妇,跟儿子亲热了几日,又踏上求学之路。
不料,李絮娘没消停多久又故态复萌,嫌这嫌那,千方百计躲懒不干活,又以产后虚弱为由要求各种进补。
然而,魏家穷嗖嗖,没有余钱买肉给她吃。就在这年的一个冬日,心疼外甥女的魏广仁为了给她补身子,去凿冰钓鱼,不幸坠河溺亡,差点尸骨无存。
魏广仁之死是意外,却究其根本跟李絮娘的懒和馋脱不了干系。从此之后,魏渠对她只剩下浓重的厌恶、痛恨,再无半点兄妹或夫妻之情,两人比相敬如冰还不如。
原主后来之所以敢蹦跶,除了她贪慕虚荣、目光短浅的原因,其实也有魏渠的故意放纵,让她犯下大错,自己才好休她出门。毕竟,原主给他生了儿子,还给魏广仁守过三年孝,随随便便下堂会引来御史台弹劾。
李絮隐约觉得,此刻魏渠的眼神冷得就像书里他爹去世那天河面的冰块。
“当然不是,我只是在跟表哥讲道理。”
她露出个标准的客套笑容:“我知道,之前我的所作所为让表哥有些困扰,不然表哥也不至于怀疑我至此。”幽幽一叹,又道:“不过,还请表哥放心,我对表哥只有兄妹之情,绝无男女之爱。从今往后,我定会老实做人,不拖家里后腿……”
魏渠冷笑。
兄妹之情?拿他当傻子哄呢?
今晚要不是他及时清醒,被她生米煮成熟饭,恐怕明天他就真得娶她了。如今她没能得逞,才用这说辞下台罢了。
这丫头平日好吃懒做,满口胡言,在魏家人面前也经常阳奉阴违。她说这番话无非是怕自己追究,半点都不可信!
不过,诚如她所说,这事若闹到魏广仁面前,后者定会帮她“做主”。自打他中秀才以来,她就没少往东屋献殷勤。这么好的机会,她怎么舍得轻易放弃?
难道,她还有什么后手?先故意示弱,转头就去找魏广仁做主?
李絮看得出他在怀疑,也知道原主的糟糕人设想要扭转非一朝一夕之功,只能佯做不知。
她揉了把被捏出一圈淤青的手腕,很自然地打了个呵欠:“表哥,这三更半夜的,咱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大合适,我就先回去歇着了。你既然没生病,就早点休息吧,别看书太晚。有什么事,明天再说。”
魏渠不语,似乎默许这件事就此了结。
李絮刚跨出门槛,突然顿住,摸了摸下巴,走到桌案前,果断端起水壶茶杯往外走。
“你要做什么?放下!”魏渠脸色一沉,低喝出声。
李絮若无其事转头,斜了他身上棉被一眼,嘴角微翘。
作为心狠手辣的未来首辅,魏渠如今虽只是十六岁的少年,身量还未彻底长开,略显单薄,但暴怒时的气势也是挺吓人的,可,谁让他现在“不方便”下床呢?
“表哥,夜里少喝点水,否则容易起夜,影响睡眠,进而导致精力不足,无心读书。再者,这水早凉了,大冷天的夜里喝这个不好。你要是口渴,我去给你换壶热的来,灶上的锅约莫还温着。”她一脸正直地说。
魏渠幽幽看她。
他每日饭食和家里其他人一样,若是在吃食里下药,最大可能就是桌上水壶!
李絮娘这么着急把东西拿走,显然是要毁灭证据!
可,他偏偏不能出手跟她抢夺!
身上不雅是一个原因,更重要的是,就算留下证据,难道他还要花费金钱精力,去找大夫验药,又去找魏广仁说道此事,再被逼将此女娶回来么?
最后,千言万语只汇做一个字:“滚!”
李絮笑意更深,闪身走人,步伐轻快愉悦。
正值深秋,夜里头凉得很。她身上只穿着件七八成新的藕粉夹袄,比后世的棉袄薄一些,中看不中用,抵挡不住外头的寒风。
李絮缩了缩脖子,快速“毁灭证据”,将壶里残水泼掉,又将茶壶茶杯洗刷了两遍,这才摸黑回屋睡下。
既然表哥不要热水,她就没必要凑过去献殷勤了嘛。
魏家经济水平不高,身下这张木床已经有些年头,一躺上去就开始咯吱咯吱。被褥也旧旧的,不是很厚,被面打了两三个补丁,但浆洗得挺干净,没有难闻异味,除了保暖度不高外没别的毛病。
李絮叹了口气,将魏葵那床被子也卷过来裹住自己,身上才没那么冷。
陌生的时空,陌生的屋子,陌生的亲人……
这一切都让李絮久久无法入眠,心里琢磨着魏家人的事,在床上来回滚了几十遍才勉强睡着。
迷迷糊糊间,她隐约听到院子里似乎有细微动静,像是哗哗的泼水声。因为太困,她也懒得想,结果次日就传来“噩耗”。
魏渠病了。
李絮睡得晚,早上是被脆嫩的男童哭声吵醒的。
“呜哇,大哥是不是要死了?他好烫手……”
李絮吃了一惊,思及昨夜动静,隐约猜到魏渠生病缘由,顿时一阵心虚。
原主真是造孽唷!
匆匆披衣起身出门,只见一个容貌清正、身材偏瘦的中年男人闪过,进了东屋。
魏渠沙哑的声音隐约传出:“爹,我真的没事,睡一觉就好了,不用请大夫那么麻烦……”
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点不悦:“胡说!都这么烫了,哪里是寻常小病?隔壁二狗就是因为小时候高烧几日不退才烧傻的,你难道也想重蹈覆辙?”说到这里刻意压低声音,似是怕被隔壁听去,又道:“你老实躺着,爹去给你请大夫!”
扔下这句话,男人掀帘出来,面带愁容,见到李絮还有点惊讶。
“絮娘这么早就起来了?你表哥病了,我得出门一趟,请大夫,还得托人给县学递口信请假。早饭你……”
李絮为原主的懒惰羞愧了一瞬间,马上打包票:“舅父放心,早饭我来做,您只管去。”
魏家一共六口人,魏广仁和妻子王氏生了三子一女。女儿魏葵跟王氏回娘家了,魏渠是老大,老二魏寅不在家,去邻村学手艺了,老三魏鲤就是这会儿哇哇大哭的男童。
魏广仁本想让李絮带魏鲤去隔壁张家蹭一顿,回头再谢张家,不料李絮竟这般反应,让他大吃一惊。
毕竟,外甥女的“绝世手艺”他是见识过的,昨天妻子带着女儿回娘家,还特地提前烙了十几张饼,备着给他们吃到今儿中午。
魏鲤擦把眼泪,也瞪大眼睛质疑:“表姐,你会做饭?你连碗都没洗过几次!”
第3章生病
小家伙说话慢吞吞、软糯糯的,但这笃定的质疑语气,此刻听起来竟有点当众凌迟的意味。
李絮再次替原主害臊。
作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农女,整天想着攀高枝也就算了,连做饭这种最基础的技能都不会,煮饭必糊,做出来的菜色也多半是黑暗料理,平时偶尔心情好才会帮忙择菜淘米,洗碗的活还整天推给魏葵等人,就为了保养那双小手。
唉,真挺丢人的。
她虽然没怎么在农村生活过,但做饭这件事难不倒她,无非就是要跟大灶台和柴火稍微磨合下罢了。
不过,输人不输阵,李絮面不改色道:“学学就会了,做饭又不难。”
小儿子不给面子,魏广仁忙替外甥女遮掩:“咳,你表姐说得对,学学多半就会了。要是一时半会不行,昨晚还剩了几个饼子,你们吃点垫垫肚子。你们俩胃口小,你表哥怕也吃不下多少……”
李絮连连点头,又忙催他出门。
魏广仁提着心离开,清瘦的身影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远处的晨曦中。
李絮驻足原地默然片刻,才转进灶间。
原主这个大舅真是极好的人,也有些才华,若不是年轻时出事瘸了腿,也不至于只是个老秀才,窝在小村子里清苦度日。即便条件艰难,却毅然收养原主这个外甥女,且极为疼爱。
可原主半点不顾及他,用那样堪称龌龊的手段嫁进来,最后还因为贪图享受害了魏广仁性命,简直叫人寒心!
李絮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开始生火,因为不熟练,打了好几次都没点着火,反倒弄得浓烟滚滚。
魏鲤跟着她进来,看她被烟呛着的狼狈模样,露出“果然如此”的表情,直接跑去找昨天他娘烙的饼。虽然是冷的,但他亲娘的手艺好,放了一夜也不太硬,吃起来肯定比表姐的“杰作”好。
六岁大的男童生得灵秀可爱,眉眼跟魏渠、魏广仁有些像,只是身上穿着灰扑扑的旧棉袄,显得有些失色。
魏鲤看着盆里的五个烙饼,想了想,小手将其中一个掰开,分成十分对称的两份,蹬蹬蹬跑过来,递给她一半。
“喏,这是你的,咱们一人半个,留三个到中午吃。你、你不能偷偷把它们都吃了!”说着,还把另外半个饼往衣襟里塞。
李絮脑海里瞬间闪过原主之前哄骗小孩吃食的画面,脸上微热。
她往后退一步,离灶台远了点,挑眉道:“啧,表弟这是不信我能把粥煮出来?要不要打赌?”
“我才不赌,你休想骗我饼子。”魏鲤撇嘴,斜了眼浓烟来源。
李絮没再逗他,也没接饼,低头跟柴火奋战:“你吃吧,我还不饿,手上也脏。你要是没事做,就去守着你哥,拿拧干的湿巾帕替他擦擦头脸和手,帮他降降温。”
魏鲤觉得颇有道理,便将半块饼放回原处,揣着那另外半块跑向东屋。
问过魏渠要不要吃饼,得到否定答案,小家伙也很干脆,快速啃完后,就去水缸旁舀水,拿着湿帕子回来,爬到床头,替魏渠擦了擦脸,又换了回水,再叠成长条形放在魏渠额上。
“大哥,有没有好受一点?要不要喝点水?我给你倒?”
魏渠烧得昏昏沉沉,虽然神志还清醒,但头重脚轻、眼冒金花,身上没有半点力气。
他吐出几个虚弱的气音:“好,阿鲤有心了……”
魏鲤和这个大哥感情很好,见他这模样十分心疼,金豆子又掉了几滴,连连要求魏渠赶紧好起来。
魏渠被他哭得都精神了几分,无奈道:“阿鲤,我真的没事,一会大夫来了开药吃下,最晚明天就能好。”
魏鲤这才满意,收了泪,又叽叽咕咕跟他说些毫无营养的话。
他年纪虽小,人却不傻,还很喜欢跟着大人去看戏,对戏里死人桥段印象极深。基本上就是,某人生病或受伤,说自己很困,另外一人就哭哭啼啼让他不要睡过去。这人要么睡了过去,然后死了;要么就是被拉着说话,坚持到底,然后活了。
所以,魏鲤觉得,自己有责任让大哥保持清醒,万一睡过去就危险了。
为了“滥竽充数”,他就把表姐明明不会做饭、还要在爹爹面前表现、生火不成却被烟呛的糗事说了,还一脸疑惑地对水缸里的储水量提出质疑。
“我记得,昨晚吃完饭大哥才把水缸添满,怎么一晚上过去只剩一半不到了?大哥,你说咱家水缸是不是成精了?”他是个爱看仙人戏、思维活跃的小可爱。
魏渠脸色木然,没有回答。
他一点都不想回忆自己昨晚是怎么利用的那半缸冷水,更不想回想那冰火两重天般的折磨。只要稍微一想,他就控制不住想骂李絮娘。
“咳,别守着我了,去灶间看着,别让她烧坏东西。”
秋日天干物燥,李絮娘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,万一被她烧了整个灶间,再波及其他屋子,那魏家可真是大祸临头了。
魏鲤也觉得表姐不大靠谱,心里盘算了下灶间被烧的损失,立马出门,先给大哥换条冷帕子,火速跑去灶间监工。
然而,他还未走进去,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,像是粟米粥的味道。
小家伙再次惊得瞪大眼睛,表姐居然成功了?
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
对习惯了一拧即开煤气灶的李絮来说,农家土灶生火确实不容易,但她动手能力还不错,失败几次后很快找到其中窍门,顺利生火。倒是找粟米花了一点时间,因为原主压根没进过灶间几次,不知道各类米粮具体存放位置。
寻找粟米时,李絮顺手了解了下魏家的粮食储备,正发愁呢。
魏家清贫,家里主粮是粟米、高粱面、少量不够精细的白面和豆子,一看就是北方人的食谱。不过,让本是南方人的李絮惊喜的是,角落陶瓮里居然有米!
仔细回忆了下,魏家大舅母王氏似乎也是南方人,早年水患时全家人逃难到北边来的,在这个小村子落地生根,后来才嫁给魏广仁。
因为北上时已经记事,王氏改不了爱吃米饭的习惯,虽然魏家其他人习惯吃面食,但家里的水田总会种上少量稻子,收获的大米就备着给她偶尔打牙祭。
李絮恋恋不舍地摸了把装米的陶瓮,暗道,可惜王氏不喜原主,临时抱佛脚打好关系也不知能否奏效,不然还能跟着王氏偶尔蹭一顿米饭。若天天吃面,真挺难为她的。
调料只有盐和猪油两种,量不多。连醋和酱都没,更别提其他调料。
从原主记忆中的魏家伙食水平来看,这生活水准恐怕不比后世贫困县好多少。
李絮摸了摸这具新身体的脸蛋,忧伤地叹气。
方才淘米时她就着水盆看了眼自己,这张脸蛋生得是还不错,跟她原本模样差不多,只眉眼更精致些,还带着少女独有的满满胶原感。但,碍于魏家伙食太差,再好看的人儿也熬得面黄肌瘦,美貌值起码折损一半。
按照书里剧情发展,魏渠因为父死守孝耽误了一次科举,好在出孝后碰上新帝登基加开恩科,不然还得苦多一年。即便如此,距离现在也还有四五年。怪不得书里新鲜出炉的状元娘子浑身上下毫无美感,只剩下乡野村妇的泼辣气质了。
李絮登时肃容,勾引表哥是不可能的,这辈子都不可能,不过保养变美这件事还是很重要的。
谁还不是个爱美的小公举呢?
当然,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如何吃饱饭,最好能天天吃肉。
第4章喂粥
魏家伙食每天基本上就是饼、粟米饭或窝窝头配点素菜,这还是农忙时的好待遇,农闲时得换一顿稀粥。冬天萝卜白菜咸菜,春夏好一点能吃上绿叶菜。至于肉,一年到头碰荤腥的次数屈指可数,过年杀头猪能吃好几个月,碰上家里人过生辰、其他喜事才会杀鸡。
李絮幽幽往灶膛里塞了根柴,火烧得更旺了。
她好怀念上辈子死前还没来得及花完的六位数存款!
虽然还买不起房,好歹也能衣食无忧,隔三差五下个馆子,一年出去旅游一两次,哪里至于沦落到连肉都吃不起的地步唷!
算了,还是想点实际的吧。为了天天吃肉,她要努力赚钱才行!
王氏养的猪和鸡似乎感应到了李絮的渴望,纷纷哼哼唧唧咯咯叫起来。
李絮幻想了片刻用它们能做的美食,然后,后知后觉反应过来,这个点好像该喂鸡喂猪了。
原主不爱干活,尤其是脏活累活,比如喂猪下地做饭。但,喂喂鸡、给菜地浇个水、天气暖和时洗点东西这类轻活她还是愿意干的。毕竟,魏家太穷,没资本给她当小公举,一点活不干的话她会被喷死,连魏广仁也护不住她。
平时喂猪的活一般是魏葵干,原主嫌弃猪圈臭。但今天她不在,家里也没其他人,魏广仁去邻村请大夫估计至少也要个把时辰,总不能指望病恹恹的魏渠和跟猪圈差不多高的小屁娃子魏鲤,只能她干了。
魏鲤正好踱步过来,慢吞吞地问:“表姐,你、你真的会做饭?”
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絮,好像看着个什么稀奇物件似的。
因为原主不爱干活,活脱脱一个“小姐身子丫鬟命”,还嘴馋,前几年经常从魏鲤嘴里哄骗吃食,这几年又喜欢支使魏鲤干活。故而,魏鲤不大喜欢这个表姐,轻易不主动接近。
李絮点点头,问他魏渠情况如何了。
魏鲤如实道来,情绪有点蔫。
知道魏渠应该烧不死,李絮就放了心:“既然这样,你先替我看会火,我先去把猪和鸡喂了,顺便洗漱一下,很快回来。行吗?”
魏鲤再度瞪圆了眼睛。
表姐平时叫他干活都是颐指气使的,哪里有这般客气过?
昨晚吃完饭,表姐难得主动揽下洗碗的活,结果洗了两只就跑了,硬是用他前几天跟隔壁二狗去河边玩的事威胁他,逼他替她洗碗,还不许告诉爹,差点没把他气坏。幸好锅里有热水兑着洗碗,不然,他的小手手肯定要冻坏!
“不行吗?”李絮皱皱眉,揭开锅盖看了眼。“那算了,反正再煮一会就好了。让它们先饿着,你去外面等着吧。”
锅里黄灿灿的粟米粥正在翻腾,咕咚咚冒着白气。
躬身上前的李絮被乳白雾气萦绕着,因常年营养不良导致的淡淡黄气被遮去,本就秀美的容貌更添三分缥缈出尘,再加上少了平时那股子庸俗、小家子气,整个人焕然一新,好看得让魏鲤挪不开眼。
小家伙甚至想起某出戏的王母娘娘,她座下的仙女似乎就长得这模样。
当然,他不会主动夸不喜欢的人,只绷着小脸:“娘说了,不能让它们饿着,会掉肉的,过年时就不好吃了。你去,我来看火。”
这年头猪待遇极差,吃的主要是麦麸米糠,外加外头打的猪草或地里作物不要的藤秧。魏家清贫,珍惜粮食得很,也就逢年过节可能产出一点点泔水,给猪们开荤。
李絮回忆着平时魏葵怎么做的,有样学样,从院子一角抓了大把猪草出来,用生锈铡刀切碎后,混着米糠投喂。喂完猪,又抓一把糠喂鸡,顺手把院子和猪圈都扫了。
额上泌出薄汗,李絮去打水洗漱。洗漱完,顺手将用剩下的水浇菜。
她做事干脆利落,虽然不大熟练,但比原主平时的磨蹭不知好了几倍,唯有掀开东墙根下水缸盖子舀水时动作顿了顿,面色有点古怪。
回灶间接棒时,魏鲤小嘴都快合不上了。
天呐!
表姐不仅亲自下厨,居然还主动干活,甚至连猪圈都亲手扫了!
真是太可怕了,表姐会不会中邪了?!!
粟米粥熬好了,李絮装了三碗出来,还剩大半锅准备中午就着饼子吃。
她将魏鲤留的一小块饼子掰碎,放进其中一碗泡软,端去东屋。
她本也想避嫌不去接近魏渠,可家里没其他人,魏鲤太小了,这粗瓷碗太大,她怕烫到他,路上洒了还浪费粮食。
“表哥,我煮了粥,你吃点再睡吧。”
她目不斜视,将粥放下,毫不意外地看到,桌上书本都收拾得整齐,完全不是昨晚她走时的模样。
果然,魏渠这场突如其来的病不只是被那药折磨的,一晚上不睡觉不盖被子着凉什么的。昨晚上她听到的动静,应该是他出来取水擦身,克制那该死的药性……
天杀的原主!
唔,反正李絮半点都不觉得自己有责任。
床上少年双目紧闭,似乎睡得正沉,只是略显急促的呼吸频率暴露了他装睡的事实。
李絮上前两步,瞄了眼魏渠发白的唇,声线平平道:“表哥这病多半是冷热交加导致的风邪入体,底子本就虚,如今不吃不喝,哪来的体力跟这风邪搏斗?”
魏渠依旧躺着一动不动。
李絮想了想,补充一句:“表哥放心,这粥干净得很,绝对没掺进去什么不该有的东西。五谷最养人,你要是不肯自己吃,我就要动手喂你了哟。”
长睫微颤,魏渠终于睁眼,眸底满是嘲讽和厌恶。
“你给我滚——”
他努力表现得不那么虚弱,李絮却懒得听他骂人,笑眯眯道:“表哥怎么这样看我?莫不是担心我手生,喂不进去?你放心吧,我跟人学过怎么卸下巴,别说一碗粥,就是塞个烙饼都不是问题。”
魏渠脸色木然,被气得不想说话,但还是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:“我自己来。”
李絮挪过来一张高几,把粥放到魏渠伸手可及的地方。
“这就对了。表哥就是再生气,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和家里的粮食撒气。喏,你慢慢吃,回头我来收碗。记得吃干净点,别浪费。”说罢,果断转身走人。
少女的窈窕身影消失在视线里,魏渠长长吐出一口浊气。
哼,谅她也不敢同样招数再来一次。爹很快就能请回大夫,阿鲤也在,她还没胆大包天到那地步。
不过,又是主动下厨,又是喂猪喂鸡扫院子的,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心虚,想要故意表现?
从前一进灶间就祸害粮食、动不动酿成火灾的家伙,如今居然也能煮出一碗像样的粥了!
莫非,过去她是故意藏拙,好把家务推给其他人做?
嗤,看来蠢人也有其精明之处!
魏渠摇摇头。
算了,只要她以后井水不犯河水,他也不想跟李絮娘撕破脸。毕竟是姑姑留下的唯一骨血,爹又那么疼她。
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,本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,脑子里却像有无数条滚烫的神经在跳动,扰得他想睡又睡不着。被她刺激得发了回火,头竟没那么难受了。
魏渠揉揉额头,抛开这些不相干念头,支起身子,端过粗瓷大碗,搅动几下,皱着眉开始努力吞咽。
那丫头说的话虽然气人,但不是没有道理。吃饱了身体才有力气对抗病魔,他可不能让这病拖个十天半月的。不只耽误读书,还会让家人担心,更重要的是家里没那么多钱给他养病。
许是生病的缘故,味蕾变得格外迟钝,这普普通通的粟米粥愈发寡淡无味,但口感软滑,入喉绵密,不会太稠也不至于太稀,连泡在里头的饼子都软乎乎的,倒是让他肿痛的喉咙好受不少。
几口热粥下肚,暖流蔓延至四肢百骸,身上也多了点力气。
魏渠没花多长时间就把粥吃完,擦擦嘴,将碗放回原位,钻入被窝再次闭目养神。
这一次,他很快沉睡过去,连邻村的黄大夫过来看诊都没能惊动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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